《长安的荔枝》，五味杂陈

齐鲁晚报(qílǔwǎnbào)·齐鲁壹点记者 刘宗智 6月7日，改编自马伯庸同名小说，由曹盾执导(zhídǎo)，雷佳音、岳云鹏领衔主演的电视剧《长安的荔枝》开播。该剧以“鲜(xiān)荔枝运转”为切入点，通过(tōngguò)讲述一千多年前“职场打工人”的传奇故事(gùshì)，在其命运起伏中洞察唐代社会的变迁，引发观众热议。 从7万字扩充(kuòchōng)到35集 在缺乏快捷交通工具和保鲜技术的(de)(de)唐代，将“一日色变，两日香变，三日味变”的荔枝，从五千余里外的岭南运送到长安，可谓是“难于上青天(nányúshàngqīngtiān)”。马伯庸创作的中篇小说《长安的荔枝》以宏大历史浪潮下小人物的命运嬗变为叙事(xùshì)核心，讲述了唐朝天宝年间一位九品基层小吏李善德如何将岭南的新鲜(xīnxiān)荔枝送往长安的故事。 将原著7万字的(de)小说进行扩充到35集并非易事。电视剧《长安(chángān)的荔枝》在保留(bǎoliú)原著格局和大部分情节架构的基础上，在剧情推进和人物关系塑造上进行了改编。该剧采用双线(shuāngxiàn)并进的叙事方式，在讲述李善德运输鲜荔枝故事的同时(tóngshí)，融入郑平安追查罪证的线索，以已释出剧情来看，这一安排不仅(bùjǐn)丰富了剧情层次，也让人物形象更加立体饱满。 原小说中，李善德有妻子和女儿，剧版中他的(de)妻子因病去世，只留下他和女儿相依为命，这强化了(le)角色的悲情底色与奋斗动力。同时，郑平安、狗儿、十七娘等新角色的加入，提高了剧作(jùzuò)的丰富性与可看性(kěkànxìng)。 “剧版《长安(chángān)的荔枝》是小说的进一步(jìnyíbù)延伸。作为原著作者，我(wǒ)的任务就是把一些书中留下的可能性展现出来，由专业的团队进行深化。”马伯庸认为，剧版的优势就在于能够让角色更加丰满，弥补原著篇幅有限的遗憾，让观众看到每一个角色完整(wánzhěng)的成长曲线。以郑(zhèng)平安为例，该角色由岳云鹏饰演。与李善德(lǐshàndé)的“静”相比，“小舅子”郑平安更多承担了诙谐搞笑(gǎoxiào)的部分。当李善德从长安抵达岭南研究转运鲜荔枝时，与奉左相密令追查右相罪证、卧底潜入岭南的郑平安意外偶遇，二人命运由此交织。郑平安看似油滑世故，实则重情(zhòngqíng)重义，他在追查罪证的过程中与李善德相互扶持，成为他在困境(kùnjìng)中的重要依靠。 从《长安十二时辰》《风起洛阳》到《显微镜下的(de)大明》，再到如今的《长安的荔枝》，马伯庸已(yǐ)成为当下影视(yǐngshì)领域最受关注的作家之一。 “抓住普通人的(de)(de)情绪，才能带着温度去理解历史。”李善德(lǐshàndé)的命运走向之所以能紧紧牵动看客的心，原因在于引发了观众的共情。在创作这部中篇小说时，马伯庸(mǎbóyōng)将视角放在底层人民身上，不再津津乐道(jīnjīnlèdào)于“一骑(yīqí)红尘妃子笑”的传奇故事，而是通过(tōngguò)一个负责运输荔枝的小吏，去思考“无人知是荔枝来”背后隐藏的麻烦——具体谁负责运送这些荔枝及如何执行，帝王意志又给普通民众的生活带来了怎样的困扰。他力图通过这一枚小小的荔枝，洞悉(dòngxī)背后帝王穷奢极欲、不恤民力的本质。 故事伊始，在京工作数十年的李善德好不容易凑齐了“首付”，又通过“贷款”的助力(zhùlì)，在“长安城的南边，朱雀门街西四街南的归义坊内”购置了一座小院(xiǎoyuàn)。按照李善德的盘算，自己的俸禄加上偶尔的外快，无论如何也能和妻女在此(cǐ)安定下来。但(dàn)这颗从司农寺推到上林署，又经过五次点名的“荔枝(lìzhī)”，终究还是砸到了李善德的头上。在上林署众人(zhòngrén)的哄骗下，醉醺醺的李善德签下了文书，一朝成为了“荔枝使”。岭南到长安足有五千四百(sìbǎi)四十七里，如何在保证荔枝新鲜的前提下准时(zhǔnshí)完成任务成为李善德及家人能否活下去的关键。 按照妻子的描述，李善德“笨拙、胆小、窝囊”，这样的性格本不善(bùshàn)为官。因此(yīncǐ)在同僚的糖衣炮弹中(zhōng)，他(tā)天真地接下了运送荔枝的“烫手山芋(tàngshǒushānyù)”；在与各级官僚周旋中，他一次又一次被(bèi)轻易“打发糊弄”，即使(jíshǐ)已经有了好友的提醒，他还是被“滑不溜手”的赵辛民以“开具五府符牒”的借口轻易搪塞；运送方案成熟后，功劳还险些被人抢去，连作者都忍不住在书中吐槽道“假如朝廷开一个(yígè)忍气吞声科，他能轻松拿到状元”。这样“不善应变，口舌也不利落”的李善德也有着诸多闪光点，赠与林邑奴荔枝酒、帮阿僮栽种荔枝树、誓死守护(shǒuhù)妻女等行为让观众看到了平凡人在绝境中的坚守。 马伯庸擅长以微观(wēiguān)的历史视角重新架构宏大的历史叙事，在(zài)历史的裂隙中寻惊雷、见温度(wēndù)，从而打破常识性的认知。他的创作既没有走向网络文学的庸俗化，也未走向经典文学的严肃性，而是逐渐形成自己独有的风格，开创了(le)一种新型的“历史可能性小说”。 在《长安的荔枝》“文后说明”中，马伯庸提到了(le)本篇小说的灵感缘起。彼时他(tā)正在创作《显微镜(xiǎnwēijìng)下的大明》，阅读了大量徽州文书，在一份材料里看到一个叫周德文的歙县人的经历。那时朱棣决定迁都北京，永乐七年（1409年），从南方强行迁移(qiānyí)了一批富户，其中包括歙县一户姓周的人家，户主叫周德文。周德文一家被安排在大兴县，他充任(chōngrèn)厢长，负责(fùzé)催办钱粮、勾当公事，去全国各地采购各种建筑材料，支援新京城建设。这份工作十分辛苦，他“东走浙，西走(xīzǒu)蜀，南走湘、闽(mǐn)，舟车无暇日，积贮无余留(liú)，一惟京师空虚、百职四民(sìmín)不得其所是忧，劳费不计。凡五六过门，妻孥不遑顾(gù)”。周德文作为负责物资调度的基层小吏之一，因为太过劳碌(láolù)，病死(bìngsǐ)在了宛平县德胜关。“周德文的经历很简单，没什么戏剧性，但每次读史书我总会想起他。”2020年5月，马伯庸果断放下其他工作，试着以周德文式的视角解读“一骑(yīqí)红尘妃子笑”，“从动笔到写完，恰好是十一天，和李善德的荔枝运送时间等同。” 《长安的(de)荔枝》原著作品既包含天马行空的脑洞大开，也不(bù)乏严谨厚重的史料(shǐliào)佐证，由此改编而来(érlái)的影视作品同样形成了“大事不虚，小事不拘”的独特风格。比如李善德(lǐshàndé)买房贷款时所用到的“香积钱”在历史上便确有其事；“杨贵妃的诞辰为六月一日”这一设定则借鉴(jièjiàn)了晚唐袁郊所撰的《甘泽谣》；主角名称源于敦煌经卷末尾名录里武则天时代的“司农寺上林署令李善德”。透过这些细节，观众得以瞥见历史的某一切面，或许这正是(zhèngshì)《长安的荔枝》当下的意义。 新闻线索报料通道(tōngdào)：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”APP，或搜索微信小程序“齐鲁壹点”，全省800位(wèi)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！